第(2/3)页 “那实际上衙门究竟欠了多少钱?”苏尚拿过宣纸,仔细端详了几眼。她的想法与法昭临相近,在法昭临到来之前,她便算过一笔账,觉得欠款应不会多达三千两,当务之急是要将款项明确清楚。 “大概一千两上下,不过要知晓真实情况,还需找当年掌管银库的库使以及债主们核实印证。”法昭临认真回应,随后又补充道,“依我看,当年负责记账之人,如今大多可能已不在人世,这些账目混乱不堪,还与不还,真有那么重要吗?” 法家用律法约束天下,却从未以律法约束皇权的行使者! 当这个问题摆在苏尚面前时,她轻抚着泛黄干裂的纸张,上面标注的数目,大多是昔日衙门征集民兵剿匪时的开销以及未结清的款项。 时间已过去许久,又无人催讨,确实可以选择无视。但在苏尚看来,此事性质不同。这并非单纯的钱财问题,而是关乎能否让百姓重新信任官府、信任衙门。 若朝廷在百姓心中失去公信力,民众不再相信朝廷,这般情形,光是想想便令人心生畏惧。 书房中的这一幕,并未持续太久。随后几日,苏尚让法昭临以自己名义核查账目时,相公的书信送到了她手中,与此同时,一位名叫范海琴的女子进入了她的视野。 这本是一件寻常之事,可当苏尚前去迎接时,范海琴身上散发的气息,让她回忆起一年前在中州的一件小事,那件事曾令她苦恼了一阵。原来,眼前这位女子与相公相识已久。苏尚心想,能与相公成为朋友之人,人品多半不会差,至少心地不会险恶,想必大多都是正直之士。 两艘大船缓缓停靠在河边,驶入泗水县的离岸河口。船只体型庞大,相较之下,周边往来的小商船显得极为渺小。这些小商船大多是日常出行的,像今日这般规模的船只,样式既像海船,又似战船,引得众人惊叹不已,消息迅速在市井间传开。 “初次见面,我是范海琴,受李白推荐而来……”范海琴下船后,径直走向苏尚,主动打招呼。南方夏日的阳光格外耀眼,她那一头金发在日光下熠熠生辉,面容明艳动人,脸上戴着一副金边眼镜,身着干练的洋人服饰,直筒的长袖长裤,将她高挑笔直的身材完美展现。 苏尚未曾料到,相公信中提及之人竟是一位洋人女子。“原来是范大东家,在下正是泗水县令。此地贫瘠,望范东家远道而来,莫要失望。”苏尚礼貌回应,对于相公之事,她并不想在范海琴面前多谈。 范海琴向来不喜欢客套。她与外洋人谈生意,向来都是就事论事,只讨论料子、衣裳款式是否新颖,对于中原人喜好的文墨客套,她丝毫不感兴趣。 午后,苏尚将范海琴的商队请至县衙议事厅。这本是公事,不宜带她前往宅邸,况且衙门年久失修,破旧不堪,有失朝廷颜面。苏尚并不了解范海琴的过往与背景,殊不知在马庄,范海琴见过更为破败的景象,泗水县的这等状况,她根本未放在心上。 苏尚心中思虑万千,而范海琴则满脸轻松,她此行为的就是做生意,既然有李白这个女扮男装的怪人作保,心中便没再多想。 小翠帮忙烧水沏茶,用的是苏尚带来的茶叶。苏尚发现此地贫困后,便将带来的贵重物品妥善收起,像今日泡茶所用之茶叶,价值不菲,平日里她并不常喝,只有招待贵客时才会拿出来。 “听李白说,我在此搭建工厂,苏县令能给予诸多便利,不知苏县令意下如何?”范海琴轻捏茶杯,未饮,率先开口询问。 苏尚点头,相公在信中已说明此事来龙去脉,有意促成此次合作。范海琴与苏家并无关联,又是洋人,日后即便有事,也不会牵连到苏家,确实是极为合适的合作人选。 “自然,范大东家只需告知所需场地大小,我自会帮忙寻觅。” “场地之事,我相信苏县令定能办妥。只是人手方面,年初我接下了两个大订单,在中州已赶制了一批,交货时间在明年十一月末,时间紧迫。 我估算了一下,大约需要两百多人。苏县令,你能帮我招募到足够数量的工人吗?”此言一出,苏尚顿时面露犹豫之色。泗水县内,诸多衙门已然停止运作,即便是负责办案的县衙,每日也仅有几个衙差勉强维持门面,其他官吏,不是跟着商户经商,就是在暗自捞取好处,整个县城的官场形同虚设。 那些空置的地方,大多还能使用,虽说有些被商户霸占,但苏尚作为县令,要找到可用之地并非难事。然而,要招募工人,可就没那么容易了。 第(2/3)页